张一晌A

不用这个号了,可以随意取关。

【Breddy】九十五分爱情


— 老夫老妻式恋爱,流水账写法,温馨无差向




01


今天运气不好。


北京下了场十年难遇的大雪,原定的航班被取消,杨博尧改签时忽然有了主意,问陈韦丞想不想在北京多呆两天。

陈韦丞倒时差困得迷迷糊糊,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考虑一阵,听杨博尧扳着手指算行程和拍视频的时间,半晌点点头,说好。


于是杨博尧退掉机票,联络工作室,订旅馆。陈韦丞抱着小提琴打瞌睡,头搭在他的颈窝向下滑,杨博尧自然地伸手扶了一下,接着在手机上敲敲打打。



风雪斑驳,像子弹扎进建筑,他们本来只是打算在北京转机,因此没穿太厚的衣服。杨博尧天生怕冷,拎着箱子站在门口打了几个哆嗦,哈气绕着鼻尖转。

陈韦丞拽着他的手腕重新回到机场,买了围巾手套和帽子把他裹得严实,才去拦出租车。



他仍困得头昏脑胀,寒意仅使他清醒了买衣服的一段时间,杨博尧和他坐在后座,他靠在他身上晃晃悠悠地又睡着了。司机隔着后视镜看见戴黑眼镜的男孩儿轻轻地拉下围巾系在旁边人的脖子上。


“关系真好。”司机冲杨博尧说。


杨博尧歪过头看陈韦丞,声音轻得能被呼吸吹散:“嗯,我最好的朋友。”他摘下陈韦丞的眼镜,拿在手里,“师傅开慢点,我们不着急。”



他抬手擦掉玻璃上的霜,看见两边风景向后倒,陈韦丞的头发和他的头发纠缠到一起,体温隔着外套交融,杨博尧终于放松下来。




2021年的巡演几天前落下帷幕,杨博尧紧紧揪起的灵魂却依然留在会场徘徊。他记得刺眼的舞台光下看不清第一排观众的样子,人群如乌云般黑压压的挤在房间里,不像音乐会,像马戏团。


杨博尧有些紧张,他故作镇定地侧过身和观众讲闲话,实际在习惯性寻找陈韦丞的身影。尽管他知道即便陈韦丞不在身边,他也能拉出好听的曲子,但有些事是在漫长生涯中烙印在骨子里的本能。


他听见陈韦丞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心忽地安定下来,陈韦丞跑上舞台,宛若镇国玉玺压在了长长卷轴的一角。杨博尧执起弓,望过去,在陈韦丞眼底看见了同样的平和。



琴声乍起,舞台上他们只有彼此,与彼此眼中灿如星火的燎原光芒。






晚间他们到了旅馆,雪还在下,陈韦丞睡的头发张扬舞爪地直指天空,脖子上套着他给杨博尧买的围巾,眼镜上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他拎着小提琴,不太清醒,亦步亦趋跟在杨博尧身后慢悠悠地磨蹭:“我想睡觉。”


杨博尧向前台要了房间钥匙:“回房睡。”


“双人房?”


“嗯。”杨博尧笑起来,“之前以为租两间单人房会行动自由点,结果我们总混在一起,感觉有点浪费房钱。”


陈韦丞凑到他身边,也笑了:“我不和你在一起,和谁在一起啊?”


杨博尧不置可否地“唔”一声,像是忙着开房门无暇顾及陈韦丞的话,又像是轻轻的应答。




02


陈韦丞第二天起得早,杨博尧被他洗澡的声音吵醒了,他睁开眼,看见磨砂玻璃间投出暖黄色的光,水声仿佛窗外雪化成淅沥作响的雨声。


杨博尧摸出手机看时间,五点半,他坐起身,拉开窗帘。



雪不知不觉停了,天空是脏兮兮的灰色,阳光遮进云层像鸡蛋液晕洒一地。杨博尧抓抓头,掏出电脑查附近的景点和展出,陈韦丞听见他的动静,大声问他是不是醒了。


“醒了。”杨博尧无精打采地喊回去,“早餐想吃什么?”


“入乡随俗,豆浆油条。”


杨博尧从地图界面退出来,找离得最近的早餐店。




杨博尧刚睡醒不爱说话,陈韦丞离了镜头是个闷葫芦,他们安静却很少尴尬,早餐时间他们互传着手机,决定了接下来几天的行程。


当地人看厌的风景是外地人的一票难求,他们来的时机正好,错开了旅游人潮,加之昨天的一场大雪,偌大的景点门可罗雀。


陈韦丞在门口买了景区地图,对着建筑名四处比对一番,很快找到方向,带着杨博尧在大同小异的瓦房内来回穿梭。



略显阴暗的天让他们看清了拉着红色禁线背后的披金大佛,陈韦丞朝它做鬼脸,倒把杨博尧逗得哈哈大笑,陈韦丞发现后立刻转头冲杨博尧又摆了几个丑丑的表情。杨博尧乐得相机都拿不稳,受万人跪拜的佛祖因此在他们的相片中只留下了模糊的线条。



“无意侵犯宗教,但如果你们要怪的话,就怪Eddy好了。”杨博尧一边发照片一边抿着唇角笑,陈韦丞假模假样威胁几句不要发鬼脸照后随他去了。




他们在巨大的树前停下来休息,杨博尧自顾自的说了会儿话,突发奇想要把地砖上的一角抠下来带走,陈韦丞犹豫片刻,站起来挡在他面前:“动作快点,我打掩护。”


杨博尧蹲下去,假装系鞋带的功夫扒开地上的雪,在边角处捡了一小块碎砖揣进兜里。


“好了吗?”陈韦丞问他。


“好了好了。”杨博尧推推他的肩膀,示意赶紧离开现场。



两个人向前走了两步,杨博尧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栽进雪里,陈韦丞幸灾乐祸地嘀咕句可能是报应,然后赶紧把人拽起来,检查有没有摔坏。

杨博尧用惯有的表情,木着脸待在原地,把碎砖块塞进陈韦丞外套兜里。


陈韦丞看见了,笑着把碎砖块塞进更深的位置:“我的好运有很多,所以我不怕。”他眨眨眼,拍掉杨博尧身上的雪,说逛腻了,想去下个景点。

杨博尧便依着他的意见去了下个景点。




03


旅行途中他们为珍珠奶茶拍了条vlog,都是北京的奶茶店,大大小小,两人逢奶茶店必进,一手一杯,对着镜头摆姿势,有时是碰杯,有时是简单放在一起。



有一次杨博尧弯着手臂展示奶茶,陈韦丞在镜头左边握着奶茶,把手从杨博尧手臂内侧绕过去,扣过来,吸了一大口交杯奶茶。杨博尧等他喝完咽下去开玩笑地锤了他一下,把手收回来也喝了口。




北京的冬天干冷,陈韦丞买的围巾彻底属于了杨博尧,出门前在脖子上围两圈,小半张脸藏进厚重的针织物下。他很少戴围巾,每次都围得惨不忍睹,七扭八歪的绑在脖子上,陈韦丞看见了,走过来给他解开,一言不发地重新系好,工工整整贴着皮肤。


“其实你可以教我怎么围。”杨博尧说。

“没事。回去你也不戴了,没必要学。”陈韦丞说。


杨博尧说,哦。然后低下头看陈韦丞帮他围好围巾,又开了口:“不过喝奶茶的时候没办法戴围巾吧?”


“把围巾拉下去,喝完我给你整理。”


杨博尧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他们在路边买完奶茶,杨博尧穿得厚厚的,两边的兜里塞满卡和杂物,手冻得通红,捧着热乎乎的奶茶猛吸一口,从口腔到胃,温暖的明明白白,杨博尧的表情瞬间充斥着可爱的幸福。


陈韦丞和他闹两句,抓住他的左手塞进自己的口袋:“我的口袋很温暖,而且是空的。”他晃晃拿着奶茶的手,指了指前面牵着小孩儿的家长,“还能防止走丟。”


杨博尧笑出声,手在陈韦丞的兜里捣乱似的鼓弄几下,想把手抽出来,却摸到一块石头样的东西,他猛的想起之前心血来潮的碎砖块,忍不住轻轻握住了它,随后把手老老实实地放在陈韦丞的兜里,不动了。




“这简直像同人文里的情节。”杨博尧咕哝着。


“是有点。”陈韦丞说,“不过我挺喜欢的。冬天喝着热热的珍珠奶茶,和喜欢的人走在街上,手塞进对方的兜里之类的,听起来很温暖。要是日本动漫的话,还可以坐在暖桌里吃橘子。”


杨博尧咬着珍珠,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干脆闭着嘴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咀嚼。


他和陈韦丞走过北京冬日的大街小巷,正如他们走过无数个城市的街头。杨博尧恍然而俗气地意识到,他希望他们走的路没有尽头。




04


准备搭飞机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他们房间的门锁坏了,前台找人修了很久也没打开,杨博尧只好拿着一次性用具跟陈韦丞去住其他房间,等第二天早上请锁匠过来。


他们在房门口碰见一对情侣黏黏腻腻的抱在一起,进了他们隔壁的房间,明显是打算做些youtube不会过.审的事。


杨博尧小声对陈韦丞开玩笑,说做这类事居然要开双人房。他毫无防备地打开房门,看见是大床情侣间,愣了一下,准备下去换成双人房。


陈韦丞拉住他:“可能是没别的房间。”他走进去,打开灯,“算了吧。”


杨博尧看着他,“嗯”了一声,把房卡放在床头柜上,匆匆换下衣服去洗漱。



他一向睡眠质量挺好,然而今天躺在床上,酝酿半天仍像喝了十杯咖啡一样清醒,他甚至能察觉到旁边小情侣激情澎湃的声音。

他翻个身,听见陈韦丞问他睡没睡。


“没。”他打着哈欠,“你要和我聊聊天吗?”


陈韦丞说嗯。



他们经常在深夜聊一些奇怪的话题,关于生命,关于未来,关于深刻的钻进灵魂的情感,聊到哪算哪,没人在意谁会在莫名其妙的对话中提前睡去,没人在意对方是否有令人满意的回复。




杨博尧闭上眼睛平躺着,陈韦丞的声音像大提琴的乐声顺着黑暗触动他的耳膜。


“你明年满30岁,我明年虚30岁,我们没有对象。”

“嗯。”

“你想结婚吗?”

“不想。”

“为什么?”

“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杨博尧的声音平平淡淡,“你知道如果我习惯了一种生活,会懒得变。”

“我知道。”陈韦丞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那我要是结婚了呢?”

“嗯,祝你幸福。”杨博尧睁开眼,觉得今天的对话似乎会牵扯到很深的东西。



他没有陈韦丞的细腻情绪,说不出文邹邹的话,也极少有复杂的想法,但无论何时,他的余光里满是陈韦丞。他清楚地知道,他想和陈韦丞在一起,就像他坚信他会做小提琴家一样。


至于是什么身份,那并不重要。


他尊重陈韦丞的所有决定。




“你知道吗?我偶尔会觉得,我们要是和大家写的同人文一样,真是一对情侣就好了。”


杨博尧没说话,他在等陈韦丞说完话。


“我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属于什么。我爱你,你爱我,这毫无疑问,但总和情侣差一点。朋友没有我们深情,爱人没有我们纯粹。我们好像两个各有缺块的灵魂,碰到对方,结合起来,才算完美无缺——除了你,不会再有人给我类似的感受。如果你是女生,恐怕我们的孩子现在能举着四分之一小提琴吱吱呀呀拉音阶了。”


“可惜目前我对变.性没有想法。”

“我想也是。”

“那你想要什么?”杨博尧问他。

“我想……”陈韦丞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却没有后话。




杨博尧以为他们的谈话到此结束,于是不再回复。他闭上眼,懵懵懂懂地即将坠入梦境时,感到陈韦丞的手靠过来轻轻地拉住他的手,手指挤进他的手指,十指相扣。



“你睡了吗?”陈韦丞问。


杨博尧有点困,因此沉默着,打算听陈韦丞要说什么。


“我想,我对你有九十五分爱情。”他似乎觉得杨博尧睡着了,语气茫然无措地喃喃着,“我是说,情侣之间的爱情,九十五分。剩下五分,是习惯和不安,是很多东西,我不知道怎么说。但如果这五分——”



“Eddy。”杨博尧忽然开口,“九十五分就够了。”

“是吗?”


“是。九十五分爱情,刚刚好。”杨博尧回扣住他的手,紧紧地,声音里满是疲倦困顿,“所以拜托你,男朋友Eddy,睡觉。我们明天要赶飞机。”



陈韦丞愣住了:“你决定了?”


“嗯。”杨博尧叹口气,“我对你既是一见钟情,又是日久生情,不是随随便便的友人A,也没有绝症。我会在你身边,直到两个人头发都白了,连小提琴都拿不动了,一起靠在躺椅上晒太阳。”他有些累,想大抵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陈韦丞。

很多事看起来突如其来,可究其原因,背后弯弯绕绕,会扯出不胜枚数的隐秘,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掉出来,连自己都吓到,什么时候有如此平常的深刻的情感。

过往是一层层砖,高高地摞起来,从某一天起,陈韦丞拥有了寻常人不再可比的重量。杨博尧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陈韦丞没吭声,许久,他问:“我们的飞机,是几点?”

“十点,从旅馆到机场至少两个小时。”

“哦。”陈韦丞捏了捏杨博尧的指尖,“那确实该睡了。”

“嗯。”

“晚安,九十五分的男朋友。”

“晚安。”




杨博尧侧过头看一眼陈韦丞,发现对方也在看他,漆黑的夜里闪着灿若星火的光。恍惚间琴声乍起,杨博尧似乎重新回到了舞台中央,他和他所看到的世界里仅有音乐和陈韦丞。



——


交费来了

结尾有点草率

许久没写东西了,实在有点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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